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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

常欢其实真的是从小读书的,虽然从来没有人看出来过。

所以当他的小渔船被风浪一下子狠狠拍进水里的时候,他的脑子就想起了诸如: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或者夜路走多终于鬼之类的句子。不过他也就想了那么一会儿……跟着又切回了平常那个常欢。他想到了家里后院的缸里还养着两条要送给小雪的鱼,这下要便宜董斐了;又想到了爹妈知道他出海遇难不知道又要伤心成怎样;又想到了不知道海里的鱼是吃素的多啊,还是吃荤的多……

恢复意识的时候,胸腔一阵的巨疼,就好像自己刚刚被杭州城的城墙压在了底下,好不容易被人拖出来之后却又有十个大汉在他的胸口上玩摔跤。

最痛苦的是喉咙,火辣辣的疼。连着气管和食道一直疼到胃里,就连呼吸都像是吞下烧红的铁条。

他勉力撑开条眼皮,明晃晃的太阳好像要压到他的脸上,一阵炫目。

斜斜里就伸过来个头发乱蓬蓬的脑袋,整张脸上只看得到那双好似亮过天上太阳的眼。

“水吐出来就没事了。”那人用奇怪的口音开心的说。

常欢的脑袋里满是浆糊和海水,眼前的太阳被那大脑袋挡住,刚觉得舒爽了些,却莫名其妙的想:哇,个人又有这么黑的!

突然一阵气急,却又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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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秧街记事之优秀警圆





钟立文和搭档的老李袖着手迈着八字步在春秧街上晃晃悠悠的走。转进一条小巷之后,老李拐到签到箱那拿出签到簿按时签到,钟立文则背着手站在街角张望。

转过去就是荷妈老饼家。

钟立文咂摸了一下嘴巴……他其实倒不是在想念鸡仔饼的味道,他想的是——阿好。

少年清新而淡淡的味道似乎在他唇腔里生了根,久久都散不去。

不,不应该叫少年了。

26岁的男人,不论从哪方面来说都归不到少年的范畴里,只是钟立文一看到对方那穿着格仔衬衫的身影就老有一种这个少年仔不照顾一下不行的感觉。

“去哪吃下午茶?”老李走到钟立文身边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

“走,我请你吃鸡仔饼。”钟立文正了正头上的帽子,带头往荷妈老饼家走去。

 

荷妈正在店面前整理一包包装好的糕点,听到门铃想起也没有抬头,直接喊:“管家仔,有客人出来招呼一下。”

后面操作间里的阿好从面粉里抽出白乎乎,粉团团的双手,啪啪拍了两下扬起半天的粉尘和一个顽皮的笑容,这才举着双手来到店面前。

两个穿着警服的阿Sir正在柜台边看着刚出炉的老婆饼,突然其中高点的那个就抬起头来在大檐帽下露出一个闪耀的笑来。

“吓,原来是钟Sir!”阿好做了个夸张的怪相,“第一次见到钟Sir穿警服个样,都几帅啊。”

钟立文看到阿好沾了点面粉猫儿样的脸,笑得更加灿烂了。

“管家仔,店子交给你顾,我去前街送饼了。”荷妈交代一句,拎着手里的饼盒出门了。

“我看这老婆饼不错,下午茶就这个吧。”在柜台边很是踌躇了一阵的老李对阿好说。

准备包饼的管家仔看了看自己的手只得道:“你们稍等啊,马上就来。”说着又转回操作间里洗手去了。

钟立文又转到柜台边看鸡仔饼,老李探头到操作间里望了望,对着阿好喊:“管家仔,我有点事先出去,你把饼给立文就行,帐记到我账上。”

“老李,我说要请客的……”钟立文走到正赶着要出店门的老李身边。

“年轻人,今天下午茶就当年底安慰奖了。不过……你再不放我出去抽两口,我就要跟你拼命了。”说着老李拍了拍钟立文的肩膀,走到旁边的巷子里抽烟解馋去了。剩下钟立文一脸尴尬的站在饼店门边,活像个黑面的门神。

“什么安慰奖?”一个声音从钟立文背后插进来,钟立文惊得往后一退,正好撞到洗好手出来正在挽袖子的阿好。阿好冰凉的手正好抵在他的腰上,隔着厚厚的警服和皮带,钟立文居然觉得一阵的悸动。

两人慌忙退开站好。

钟立文期期艾艾的摸了摸头,却发现自己的帽子还在头上戴着,又把帽子摘了下来这才如愿的搔到了头发。“其实……没什么啦……”

阿好刚也想要搔搔脑袋,突然想起还要给钟立文装饼,便把刚才那阵小骚动放到脑后,去柜子里拿出个新盒子来,往里面装老婆饼。

“他个傻小子,上次一个大行动里化身神勇斗士,奋不顾身去抓歹徒。结果……年底评选优秀警员,参加了那个行动的老资历警员都有得奖,他连个提名都没有……”已经把一只烟抽到烟屁股的老李靠在饼店门边,随手把烟蒂弹到路边的排水沟里。

“都说我早知道才调过来的新丁不可能拿奖了。”钟立文闷声闷气的把帽子又带上。

“钟Sir这么年轻,还怕以后拿不到奖状么?”阿好装着饼,抬头笑着看了钟立文一眼。

“就是就是。”钟立文狂点头。

“你们两个小子就去看对眼吧,那边馄饨店的刘记在叫我,你等下带着饼来找我。”老李笑着对后生仔们说着,带上帽子往对街走去。

玻璃门叮当一声关上,留下两人对面站着都红了脸。

“装好了。”阿好把饼盒塞进钟立文手里,仿佛生怕挨到对方一点一样飞快把手缩了回来。

“哦,哦……”钟立文有些失望,又有些惴惴的期盼的接过盒子。

两人对望了一眼,又似乎万分尴尬。

“那我走了……”钟立文只好抱着饼盒做出转身的样子。

“等等。”阿好脆声叫,才发现钟立文正含笑站在面前哪有半分要离开的样子,顿时有点哭笑不得。“你在店里帮我照看一下,刚出一炉新鲜的鸡仔饼,我也送份安慰奖你。”说着笑着往操作间去了。

本来还指望有些进展的钟立文一听阿好只是要他帮着顾店,顿时又失望了起来。在个小小的店面里团团的走着。

“哎哟。”突然操作间里传来阿好的叫声。

正愁找不到好借口的钟立文一下窜了过去,“怎么了?”

却见阿好正捧着根手指站在炉边皱眉头。

“没什么,没什么。不过是在旧炉子上蹭了一下,拉了个口子。”阿好指了指身后看起来陈旧不堪的烧烤炉,又伸出已经渗出一丝血痕的食指给钟立文看。

“这种伤,舔一舔就好了。”说着……钟立文抓起阿好的那只食指,大剌剌的放进自己嘴里,用舌头绕着伤口舔了一圈,果然尝到一丝铁锈的味道。

“你……”被抓住手的阿好脸上的面皮像是放进烤箱的蛋挞,迅速膨胀升温。

“啊!我……我……”终于恢复理智,知道自己做了些什么的钟立文哗一下放开阿好的手,把自己的手放到背后蹭着上面惊出来的一手虚汗。

“我……当大哥当习惯了,小时候出去玩伤到手指……”钟立文有点语无伦次,又把头上的帽子胡乱抓了下来,就只希望阿好不要把自己当了不知道哪里窜出来的流氓才好。

“我知了……”阿好脸上还没有降温,只也把那只犹带高温的手指藏到了背后,另外那只手也背了过去,死死扭住没有受伤的那几只手指。说话的时候,似乎还能感觉自己脸上滚烫的热度。

“呼……”钟立文松了口气,靠到工作台边,手边碰到只马克杯,里面的开水正冒着袅袅余温。而他的喉咙正干渴得赶上了盛夏的沙漠……当下就糊里糊涂的抓起杯子狠狠往嘴里灌去。

“别!”阿好一个别字还没有说完,钟立文已经跳起脚来。跳完了,又丢开了抓在手里的帽子,伸着手往张开的嘴里伸出的舌头那一个劲扇风!

“烫!烫!”钟立文哭丧着脸,几乎怀疑自己的舌头就要变成下到火锅里的口条……

“那是刚倒出来凉着的开水!”阿好紧张的说着,看到钟立文伸着舌头一个劲扇风,几乎连说话都不清楚了,又不知道怎样是好,只好一个劲的围着他转圈。

转了一圈之后,阿好像是想起什么一样,把自己的头也凑到了钟立文的头边,冲着他伸出来的舌头,“噗”一口口吹着气。

钟立文还跳脚。

于是钟立文的舌头正好“碰”到阿好的撅起的唇,似乎便不是一句意外能够概括的了。

满室的寂静。

钟立文收回了舌头,闭着眼用唇轻轻在阿好的唇上,一碰。

阿好的眼睛猫一样睁圆,又猫一样的闭起来。

两人睁开眼睛,嘴角都藏不住一丝偷笑。

“……我……也……”阿好抓住自己手上的食指……颊上绯红,那双眼湿润得像是就有一滴泪水要滚落下来。

“我知嘎,你也是当惯了大佬的嘛……”钟立文终于笑的自如起来。

“嗯。”阿好答应的声音似乎就在他刚刚吻过的唇上滚落。

 

 

钟立文从荷妈老饼家出来,一手提着一盒包好的糕点,手机上还有刚刚用阿好的手机直接打过来的号码记录。

心情简直好的飞起的他朝对街走去。

“嘎!”一阵尖锐的刹车声在他往后倒窜几步之后,堪勘在他耳边响起。

“对不起阿Sir,有没有撞到你?”戴着眼镜一身合称西装的英挺年轻男人急急的从车上下来,看钟立文已经站稳,便帮他捡起掉在脚边的一盒糕点。

“先生,你知不知道在这么窄的巷子里开这么快是会出人命的!要是撞到了街坊的老妈妈,你要怎么办?”钟立文把从店里冲出来看他有没有事的阿好拉到自己身后,又捡起另外一盒糕点先塞到他手上。这才恶狠狠的冲那个青年人语气不善。

“抱歉,我不是有心开快车的。这是我的名片,如果阿Sir有任何不妥欢迎随时联系我。”青年把一张卡片送到钟立文手里。钟立文低头奢华而优雅的卡片上堪勘印着青年的名字和头衔。

“童日进?利高拿高层了不起啊?撞到我一样告你袭警!”

“钟Sir,没有撞到就算了……”看到那青年一脸真的一脸担心的样子看着钟立文,阿好小心的在背后扯着钟立文的衣服,也许那人刚才真的是有什么急事呢。

“算了……看在阿好的面上就不带你去警局了。”钟立文一把夺过童日进手上的糕点盒,和阿好一起走到路边去。

童日进终于松了一口气,回到车里。

从路边还传来刚刚那个被撞的军装阿Sir和从饼店冲出来的清秀男生高声的对话:

——阿好,你还在鸡仔饼上写字了啊……啊!你警员的员字写错啦!

——哪有写错?你看“优秀警圆”……四个字和你几合衬!

——你这是安慰么?我看你明明是找茬T口T

 

突然童日进右边肩膀一阵凉意,一只看不见的手臂重重搁到他肩上。

“L佛,你要是下次再借我的身体飙车,我就把家里所有的车都卖掉。”童日进转头似乎对着空无一人的副驾驶皱眉。

“……我也是一时手痒……”摇上了所有墨色玻璃的车厢里想起一阵幽幽弱弱的声音,副驾驶上座上同时现出一个年轻男子清朗而又半透明的躯体倒影。

“总之,你被禁止接触任何有轮子速度上了50码的车辆。”童日进叹口气,在看到街角两人又一起回到饼店之后发动了汽车。

 


TBC


 




阿好在遛狗,或者说他在被狗遛。

一手牵着昂首挺胸的金毛寻回犬,一手拽着精神抖擞的哈士奇,阿好在后面差点双脚离地变了纸糊的风筝。春秧街本来不宽的街巷中人人侧目,然后转过头……偷笑。

“真是两条好狗啊,阿好你养的?”路边也不知道谁问了一声。

“不,不是……寄养……啊!”阿好匆匆回头,结果没有看清楚到底是谁在问他。回答的话还没有说完,一阵风般已经被两只大狗拖着朝前跑去。

“Mimi,Momo,慢~~~点~~~~”差点在拐弯那撞到了买菜回来的三婆,阿好的语气里惊吓里带了点哀求,奈何声音压根就传不到在前面跑的兴起的狗狗们耳力。

突然,阿好觉得自己的声音里居然插播了另外一道比自己更加惊悚的叫声:

“抓贼啊!我的提包啊!”一道远的有点分不清男女的声音从街的那端模糊的传来。

阿好边跑边张望着。

贼?

在春秧街?

突然就在斜前方不远处一个巨大的鲜黄色的身躯,晃动着两只健硕的红色条纹鸡腿分开人群正奋力往前跑去,屁股后面一个巨大的鸡尾巴要来晃去显得搞笑之极。

“别跑!把我的包包还给我!”那失主又叫唤上了。

哈?

鸡?

抢了包?!

鸡仔装上方顶着一颗十分不成比例的黑色脑袋,听到失主的叫声也不回头,自顾的埋头往前冲去。

“你是阿好?快,快点帮我拦下前面抢包的贼!”终于那失主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原来是前街卖鱼的海婶。她大老远看到阿好牵着两只威猛的大狗就在前面张望着,也不客气直接就点名求助了。

阿好看了看那出来做贼却还穿的那么嚣张的贼,又掂量了下自己已经跑得比面条还要软的双腿,还有海婶看着自己的眼神……

追吧。

本来就兴致高昂的Mimi,Momo一感觉到背后拉着自己的绳子明显的有了松弛下来的迹象,前方又有一个黄色的巨大毛绒绒物体在不断挑战着他们的视觉极限,当下更加来劲拿出追耗子的精神疯跑起来。

阿好两手拉着遛狗绳,脚下跑两步飘一步,跌跌撞撞的眼看着自己和前面的肥鸡仔越来越近……

但是阿好这时候心里没有一点即将抓到贼的开心感。

他在愁,非常愁!

这可要怎么停下来啊?!

“Mimi,Momo,停!停下来啊!”阿好眼看着自己被拖着赶上了肥鸡仔……又超了过去……那两只狗却还抖着一身狗毛往前飞奔!

踉跄着往后瞄了瞄,那肥鸡仔居然没有转头跑掉,反而还跟在阿好背后跑着!变得他在追阿好一样。

阿好看了看一时半会似乎都没有停下打算的二狗,又掂量了下身后那位身上鸡仔装的厚度和柔软程度,决定几乎在一瞬间就出来了。

他放掉手上的遛狗绳,转身朝那一团明黄色扑了过去!

“小偷,你把包给我还回来……啊!”原本盘算着借那只肥鸡仔来个软着陆的阿好由于计算错误……绊到遛狗绳,只有半个人扑到鸡仔身上,整个脸埋在了鸡仔那圆滚滚肉嘟嘟软绵绵的肚子上……

然后两个人一起翻倒在马路边。

“疼!”阿好在一阵从膝盖而起的巨疼中抬起头,看到满眼的黄色毛绒。

“你叫谁是贼?”那毛绒一阵起伏,有点熟悉的不悦声音从阿好的头顶转了过来。

“叫的就是你这个穿了鸡仔装还出黎……钟Sir?”阿好抬头,正好看到钟立文那块黑的不能再黑的面上还没有消退的凶狠中透出诧异的神色来。

“阿好?”钟立文抬起鸡翅膀,盖住自己的脸。

“钟Sir,你怕被人认出来所以穿了个鸡仔装出来抢包?”阿好往上爬了爬从鸡肚子上撑起身来,作势要把钟立文压在地上不让他起来。

“痴线乜!我是追贼的那个!”钟立文很想要敲开阿好的脑袋看看他里面的结构到底长怎样,穿这样出来抢包?他当他在演王晶的喜剧么!

“啊?你不是贼?”阿好大惊失色,一骨碌想要爬起来。

钟立文也用两只鸡翅膀在地上撑着,奈何却只把肚子挺起来了……

“啊!”阿好一声惨叫又跌了下来,正好跌到钟立文挺起的肚子上。于是两只滚地葫芦又摔做了一堆……

“阿好……你再跌多几次我骨头架子就散了。”钟立文很想伸手去摸摸自己的尾巴骨还是不是完整,但是自己的手套在了鸡仔装里也只能拍了拍趴在自己身上的阿好,一边抱怨一边朝他转过脸去——

“抱歉啦,我真的……不是……”阿好也正好把脸转了过来——

两人的脸撞到一起,钟立文的唇刷过阿好的耳边正好停在他唇上!

两个人的眼睛近在咫尺的望着。

阿好原本迷糊着歉意的眼,渐渐瞪大。

钟立文那双涣散着的眸子却渐渐眯了起来。

也不知道谁往后退了一点,胶着许久的唇终于分开。

“啊—呜呜!”阿好的叫声刚刚出了个音,就被钟立文捂死在喉咙里。

“别叫……小心把贼吓跑了。”钟立文用另一只鸡翅膀扫了半天灰尘,想出了个蹩脚的理由。

被鸡翅膀捂住嘴巴的阿好,往上翻了个白眼,但是还是不甘不愿的点了点头,

钟立文正想要放开阿好,突然头顶上传来一个人说话的声音:

“阿好,继续叫没关系。你家那两只好狗帮我把贼抓到了,我们正要押着他去警察局呢。”两人诧异的抬头,却是海婶正并着几个街坊,押住了一个不认识的年轻男人把他们两人围着……海婶又转头对着钟立文道:“阿Sir,你占我们阿好的便宜还不让他叫?警察也不能这样啊!”

两个人的脸瞬间变色。

阿好红得比钟立文鸡仔装的红色罗圈腿还艳,钟立文却黑的跟海婶手里抓着的手提包一个颜色……

最后钟立文Call了警署同事来带走了抢包贼和海婶,又拜托街坊帮忙送了Mimi和Momo回饼店。

阿好抱着被磕坏的膝盖坐在街边的护栏上,钟立文穿着鸡仔装在他面前蹲了下来。

“干嘛啧?”阿好用脚踢踢那伸到自己面前的鸡尾巴,不想牵动了膝盖的伤,龇牙咧嘴。

“送你回家。”钟立文不回头反手用鸡翅膀拍了拍自己的背。

阿好咧嘴。

 

“喂,干嘛穿个鸡仔装追贼?这区的警察换制服了?”阿好趴在肥鸡仔的背后,柔软舒服得差点忘了自己膝盖的伤。

“你就想。今天警局儿童开放日啊……”钟立文摇了摇脑袋,却不想又撞到背后阿好正靠在他肩上的头。

“钟Sir,你这是红果果的打击报复……”阿好捂着被撞到的额头说。

“回去饼店给你擦药酒……”

“有没有好市民奖状?”

“袭警就有了。”

“切!”

 

TBC




春秧街记事之阿SIR和娃娃脸



 

从警局下班出来钟立文背着大挎包,顺着春秧街街边溜达着。今天第一天从油麻地调来春秧街,跟着前辈巡逻一天,无任何突发状况,状态大勇!

而且春秧街虽然看起来人员混杂小摊小贩颇多,但是一旦熟悉了之后发现大家都是几十年的老街坊,这样出现了生面孔反而显眼。钟立文自己也住在老街区,对这样的情况驾轻就熟。

突然前面街口传来一阵小孩子的哭声。转过街角,几个街坊围着站在小巷门口的小女孩轮番的哄。

一个看起来富态又和蔼的中年妇人则在小巷口朝里不断探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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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妹妹,怎么了?需不需要大哥哥帮忙啊?”钟立文职业使然走到小女孩面前蹲下身拿出对小朋友特有的亲切。

“我的猫……”小女孩委屈的指着巷子里某个地方。钟立文站起来伸长脖子才看到那个方向卡在屋顶雨阳棚一个角落里的那只瘦小的姜黄色家猫。


“你等着,我帮你去把猫抱下来!”钟立文卷着袖子就往巷子里走,却被巷子口那个妇人笑眯眯的拦住了。

“阿好已经上去抓猫了。这位后生仔,我腰不太好,你在下面帮我看着一下阿好吧。”说着那妇人朝巷子里面指了指,钟立文这才看到在巷子后面搭了几个板凳,一个看起来高高的男孩子似乎已经爬到屋顶上了。

那男孩听到妇人在和他说话,转过头来朝他们挥了挥手,又迅速转了回去。

钟立文没有看清那男孩的样貌,只觉得似乎年纪不大还是个少年,以及他有一双即使隔远看也似乎在闪烁着夕阳余晖的大眼睛。

那妇人见他认真的看着屋顶上的少年,结果就真的放心了,转身走去巷子口安慰丢猫的小女孩。

钟立文只得更走近了些。他的眼光追着叫做阿好的少年慢慢的在铁片铺成的屋顶上小心翼翼的挪动,突然那阿好一脚似乎踩滑,整个人蹭的在屋顶上滑下来一大截!

钟立文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还好那阿好及时用手抓住上面一层楼的窗框稳住了身体,他这才长长呼出一口气。

阿好站稳身体,似乎也松了口气。

阿好回头看到在下面张着嘴巴一脸蠢样的钟立文,低头冲他露出一个安抚的微笑,又趁机看了看在巷子口安抚小女孩的妇人,把食指竖在唇边,冲钟立文做出一个噤声的姿势,显然是不想要他惊动那妇人。

这次钟立文终于看清楚了阿好的长相。一张略显瘦削的脸上挺直的鼻子,小巧而带笑的嘴巴,以及一双大眼睛。清爽的就像是隔壁的邻家小弟。


阿好又再次朝那猫被困的地方前进了。

钟立文恨不得自己上去和阿好换一下得了,在下面这么仰着脖子帮人家操心还不如冲锋陷阵来的痛快。

这次阿好很顺利的走到困住猫的雨阳蓬那,但是他居然没有抱住猫往回走,而是蹲下身来就不动了。钟立文看到他的嘴巴在动,脖子都仰酸了还是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

实在焦躁。

钟立文搬过了巷尾躺在那别人扔出来的一张三脚凳子,试了试平衡就爬了上去。

站在凳子上,屋顶的高度正好到钟立文肩膀,距离那蹲着的阿好和卡住的猫……两米。

“喂,你在干吗?抱了猫下来啊。”钟立文的脑袋看起来就像搁在房檐上一样,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低压了声音冲阿好喊。

“嘘……”阿好转身冲他嘘了一下,然后又转过去对着猫继续絮叨。这次钟立文隐约的听到了:“我这也是为了救你……你等会千万不要抓我啊……”

钟立文额头瞬间爬出两条黑线。

“我这也是降低猫的心理防御啊……”阿好终于小心拨弄开垮塌下来的雨阳蓬,一把抱住那只想要冲出来的猫。

“你得不得啊……”钟立文看他那抱住猫就没有多余的手扶住旁边墙和窗框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危险啊。果然,话还么有问完,那只猫突然剧烈的挣扎起来,并且猛力的往外挣脱。阿好似乎忘记了这是屋顶,就这么跨前一步去捞那只猫。猫是捞到手上了……他却也整个人倒在屋顶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钟立文反射性的伸手去接应,奈何站的太低。还好阿好就摔在他身边,他往上一伸手,居然就接住了他手上那只正好也往他这边蹿过来……猫……

只是接的地方实在不好。双方最先接触到的部分是……猫爪和钟立文的脸……

这时巷口的那群人都纷纷赶了过来。尤其那个小女孩跑在最先一个,一看到钟立文手上抱着的猫,立刻欢呼起来。钟立文如蒙大赦的弯腰把一直还想要在他脸上制造更多抓痕的猫递给她。

后面赶来的妇人看到正趴在屋檐边安然无恙的阿好和脸上多了两条抓痕的钟立文,就好像看到自家顽皮的儿子,笑着摇了摇头对还趴在那的少年笑道:“阿好,赶快下来了,带着这个少年仔到店里来喝杯水。”说完径自去了。

钟立文站在那歪歪斜斜的凳子上抬头看叫做阿好的少年,发现对方双手扶颊,正在屋檐边趴得自在。尤其那双弯弯的眸子里面的笑意和盯在自己脸上的视线,傻子也知道他在笑什么。

钟立文抬手想摸了摸刺疼的伤痕,却被阿好伸手拉住了手腕。“别摸,等下去店子里消毒比较好……啊!”

可能是阿好抬手的动作导致重心移动,他整个人再次往前滑了过来!

钟立文的脑袋在屋檐边毫无防备的竖着,结果和阿好突然冲过来的额头狠狠的撞到一起。当他发现自己脚下那三条腿的凳子也开始摇晃的时候……他也就来得及看到头顶上湛蓝的天空中阿好伸出来的脸上露出担忧的表情。

钟立文连人带凳子一起摔在巷子里。屋顶上终于稳住自己的阿好捂住自己的眼睛实在没眼看。

 

 

荷妈老饼家

阿好正和钟立文互相帮着擦药油。

“啊!你是阿SIR?!”阿好惊奇的看着眼前大男孩一样的男人……怎么看都觉得比前面卖鱼家的大学生儿子还要后生啊!

“你看起来也完全不像26啊……”擦好药油的钟立文抱着荷妈塞给他的鸡仔饼猛往嘴里塞……一边伸长脖子往下咽,阿好看不下去递了杯水给他。

钟立文吞下鸡仔饼,放下水杯,双手捧起阿好的脸,左右的看着。还是不像26……明明比自己还要年纪大的人,刚刚却被自己当成了少年仔。

阿好被他摇得晕了拍开他的爪子,转头问道:“还要鸡仔饼么?我今早刚做的。”

钟立文本来已经饱了,一听却是阿好做的,想也没想的答好。

阿好起身去拿饼,钟立文坐着又喝水,两人同时想到,对方真是个怪人。
 


TBC




1208贺文。
好像当时就没起名字OTL






林峰进去日式火锅店小包间的时候,里面气氛正热闹。

早到的人似乎已经喝得稀里哗啦酒足饭饱,满脸红艳艳的,直往外冒热气。

室内蒸腾着淡淡的梅酒气味,不甚浓烈却涩味中带着点梅子的清香,混合着海鲜锅的香味,熏人欲醉。

王祖蓝见到林峰进来,呼啦一声从矮桌边窜了起来,一手抓着个胶带的半边提手,结果几个稀稀拉拉的小拉炮刺溜一下从胶带里漏了出来,王祖蓝空提着个胶带站在门边只搔脑门。

“过来过来,寿星要先罚三杯。”不知道边上谁在喊。

这时候打斜里个更大的声插了一句:“那迟到再罚三杯!”

林峰嘿嘿一笑,却径自脱了大衣团身钻到桌子边上,挤到正朝他挤眉弄眼的吴卓羲跟前密密的坐了。

“千杯不醉的人,等下别要我挡酒,我可是已经帮你喝过一圈了。”吴卓羲见他坐下,把头凑到他身边,玩笑的说。不等林峰回答,便又舞着双筷子到桌面上一番拼斗之后捞起火锅里一片午餐肉来。

林峰听了他的话,嗤笑一声,转头已经拿起吴卓羲面前那只喝了一半的杯子:“来来来,要喝酒的只管来。”

当即也不管谁在起哄,谁在闹酒,仰头把那半杯酒一饮而尽。

包房里叫好声口哨声四起。

吴卓羲筷子上插了只鱼丸,丢进嘴里:“不过是杯梅酒啧,不要搞得好像江湖大佬好不好。”当下众人便又笑了个东倒西歪。

林峰也抓起筷子抢菜。结果胳膊一挥,就撞上隔壁吴卓羲的筷子,眼看着他到嘴的鱼蛋啪一下掉到面前的碟子里,溅得碟子里菜汤纷飞。当下另外一边坐着的杨怡当即惊跳起来。

“喂,过去D。”吴卓羲不客气的往旁边拐了林峰一下。

“点点地方往哪挪啧,你秀气D,米就行咯!”林峰扶着碗的那手当即挡住了吴卓羲的攻击,笑眯眯的把抢到的一根鱿鱼须丢进嘴里。

吴卓羲屁股一挪,更加往这边挤了一下,最后还得意的扭了下。

林峰扭过头背对着他把一颗鱼蛋扒到了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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